集光

混沌中立/机器人/咸鱼

【c闪咕哒♀】致君一甲子

【c闪咕哒子,微盾咕哒友情向】

【私设和ooc都算我的】

……

“2016年3月26日。

今天也是在修炼场泡着的一天,达芬奇说还没有找到新的特异点,叫我不要太紧张。我下午去了趟医务室,身体状态良好,医生叫我不要太操劳。大家都是好人呢,明明都很忙,却总是优先关心我。不过总感觉自己也开始习惯这种战斗了。快黄昏时,召唤出了术阶的吉尔伽美什,似乎是贤王时期的他,以后就喊他贤王吧。一来就扎进工作堆里,怎么说呢,总感觉迦勒底的工作狂有点多啊。

今天下午修炼场的夕阳很美,如同火烧一般,颜色浓烈。真是难得,难道贤王大人是福星吗?这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天色啊。”

……

“4月1日。

今天是愚人节来着。早晨还没清醒过来,就发现清姬在被窝里并且说我们已经结婚了,直接被吓到床下。中午看见两个吉尔伽美什正在打架,贤王似乎是因为被年轻的自己捉弄了而在暴走中。总而言之是把贤王大人劝下来了。但是这两个人居然是在演戏!虽然感觉被玩弄了感情,但是总感觉……吉尔伽美什属性的是不是都有点幼稚?下午的巧克力蛋糕里面放了芥末,绝对是BB亲干的!还有洗澡时的沐浴露被换成了润滑液,总感觉不揍一顿黑胡子是不可能了。”

……

 

·

“空,我已经帮你给学校请假了。明后两天都不必去学校了。”

藤丸空刚回到家,正在将雨伞收起,听到父亲这样说,不禁有些诧异。

“发生什么了吗?”

“你的奶奶,她……去世了。下午有人打电话来通知的。”父亲按了按眼角,很明显不久前才哭过。

“啊……”空一时语塞,他脑子如同遭了一击重锤。他想起自己的名字是奶奶取的,每一次她呼唤他时,语气总是温柔的;他想起小时候奶奶塞给自己的糖果,玩具和零花钱;他想起每年回去都会看见,奶奶房前种着的银杏树;他想起奶奶总是为他温柔地擦去汗水;他想起每次到奶奶家时抬头都能看见的,绑在阁楼的红色丝带……

“父亲,请……振作。”空久久才吐露出这些字。他无法想象父亲此刻承受的悲痛,失去自己的母亲,一定将父亲击垮了吧。

“嗯。”父亲没有再说下去,摆摆手,上楼回屋了。

“空,你也不要太难过了。简单收拾一下吧,明天我们就回老家去。我去陪陪你父亲。”母亲露出温和的神情,抱了抱仍有些发木的儿子,也上楼去了。

空坐在沙发上。夜幕降临,他没有开灯,任由黑暗与寂静笼罩自己。

 

·

要怎么了解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呢。

去挖掘她的过去,去探寻她的内心吧。

沿着她来时的路走一遍,这样……

这样的话,你就能找到我。

 

……

“4月17日,晴。

今天消灭了一个小型特异点。在消灭敌人的时候,我有点走神,想着成为所谓的救世主,是我的运气使然,我本身并没有救世主的资质。然而,贤王大人发现了我的走神,批评并否定了我,他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。我追问他为什么如此笃定,他只是说:'因为本王如此说了,因此这就是唯一的事实。'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呢,然而这确实让我安定下来了。晚上的南瓜汤不知道为什么很好喝。”

……

“5月1日。

我亲眼见到了普通人类的死亡。

啊……其实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暗想着总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事情。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,可是要不然是我们到时已经死去了,要不然就是被我们用魔术救回来了。像这样子,由于伤势过重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的状况,我还是第一次。

卫宫很贴心地过来,想要捂住我的眼睛……可是贤王大人打开了他的手。

他说:‘不要逃避。不要避而不见他人的死。给我好好看着,然后死死记在脑子里吧。你此刻的不甘与痛苦,终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力量。'

我写下这篇日记时,已经是深夜了,然而这句话过了几个小时仍旧回荡在我的脑子里。我想今晚我恐怕会失眠吧。”

……

“5月11日。

我仍是个愚昧的人。看见有人重伤,哪怕我知道这里是特异点,可我还是不想他们死。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止血,而贤王大人只是从宝库里摸出来一瓶药,便令对方的伤势舒缓了下来。

'杂修,不需要考虑太多。尽你所能做你想做的事吧,本王永远是你的后盾。'

这是犯规啊,贤王大人。”

 

·

窗外的风景飞速变化。由水泥森林变作乡野田园,藤丸空在中途睡着了好几次又醒来,然而父亲一直保持着端坐的姿态,如同凝固的塑像。

空在后座上凝视着父亲的侧颜,第一次意识到悲伤这种情绪,不必哭泣,也能从一个人身上渗透而出。

父亲并不是奶奶亲生的。

这在家里并不是一个秘密。每一个人都坦然得不得了,仿佛这只是一件饭后散步般的小事。奶奶一生未婚,只在四十岁领养了父亲。

“奶奶这一辈子没有中意的人,想要跟对方结婚生子吗?”去年到奶奶家的时候,空这样问道。

“有的。”奶奶将茶杯放到空的面前。

“诶?那为什么……?”

“因为……对方是个很遥远的人。”奶奶露出了笑容。

那样寂寞,却又温柔的笑容。

藤丸空忍不住长长地叹气。车内很安静,一时只能听到空的叹气声。

“为什么叹气?”久未说话的父亲突然开口。

“……啊,只是稍微想起了奶奶的事情。”

父亲将头转回来,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。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,又转了回去。

 

……

“5月13日

雨下得很大。我意识到了一件事,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,才会注意到刚刚一直在想着贤王大人的事情。达芬奇叫我过去谈话,我跟她说了我的心思,她笑了可能有十几秒……她叫我不要太紧张,因为恋爱这种事情,正是这个年纪会有的。

啊,可是一般情况下,谁会在这个年纪喜欢上一个几千年前的人呢?我脑壳痛……晚上的咖喱饭也没有吃完,被卫宫说教了一通。贤王大人就坐在一旁看着我被说教的场面,笑得很开心。

……啊,完全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害羞好还是该开心好了。脑子乱糟糟的。”

……

“5月19日。

我开始无法直视贤王大人了。连稍微和他的视线撞上都觉得脸红心跳,这两天只好躲着他。甚至连午饭时间也特意错开,让我多饿了一个小时。

这样的心情,对他而言一定是麻烦的吧。明明只是普通的人类,他的御主,他的仆从而已……一开始都这么说好了,可是我还是好难受……

玛修说她也不是很懂这种事,但她支持我。稍微有点信心了,总感觉玛修的鼓励总能激励到我呢。”

……

 

·

空从来不知道,原来奶奶是这样受人爱戴的。来吊唁的宾客之多超出了他的想象,仿佛来了一个小镇那么多的人。不过父母似乎早已知道,因此整个葬礼的场所也选得格外大。

有附近的邻居,不过更多的,都是些陌生的人,身上带着神秘且不可侵犯的气息。他们低声与父母交谈,父母以平静的神色回应。

空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。悲伤的氛围太重,几乎要将自己的精神压垮。他有些想哭,可奶奶最喜欢看他笑了。

他快步跑了出去。

母亲似乎想要追过来,父亲握住了她的手,摇了摇头。

空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跑去哪。他奔跑过熟悉的街道,奔跑过熟悉的公园,奔跑过熟悉的小学。他每年假期都会见到的风景,此刻映入眼帘都让他心焦心痛。

不知不觉间,他跑回了奶奶的家。他仰头,一切如旧。然而再也不会有人握住他的手,塞给他一把糖了。

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。十七年间,死亡对于他而言是遥远的词汇。然而在此刻,他深刻意识到,他再也不会见到奶奶了。

至少留一点什么啊,哪怕是徒劳的……空很害怕就这么与奶奶断了线,然后,她便成了过去。

什么都好,什么都好!至少……不要让最后的回忆,是奶奶在棺材里的容颜……

他徒劳地伸出手,试图抓住什么。

然而他只接住了一枚银杏叶。

藤丸空如鲠在喉,他不懂要如何排解这份感情。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银杏树,阳光那样好,银杏树如同发光的黄金。然而他的眼睛却不自觉地被一抹朱红夺走了视线。

那是绑在阁楼窗内的红色丝带。

藤丸空停顿了两秒,跑进屋内。

 

 

 

“5月20日。

今天被贤王大人四处追杀,然后被狠狠责骂了。说是故意躲开他躲得太过明显,连在战斗中也刻意避开对他的指挥,让他极度不愉快。他训斥我不该把情绪带到战斗中,这样只会害死所有人。我只能低着头看着他的衣角。他不会知道对我而言,他是怎样的存在,然而就这么继续下去也好。我很想瞬间吼出来我的心情,可话还是卡在喉咙里,疼的难受。晚上说好的见梅林商讨后天的战术布置,他放了鸽子。啊……今天真的,糟糕透了。”

 

 

 

“5月21日。

今天早晨一开门,就发现梅林被挂在我的门口走廊。嘴也被塞住了,被捆得像个螃蟹。我把他放下来后,才知道似乎是被贤王大人挂了一夜的样子。虽然很不想再被呵斥一顿,但我还是得去见贤王大人。但贤王大人以工作繁忙谁也不见的理由把我赶走了。下午的训练结束后,我路过贤王大人的办公室,还是把茶点给他端了一份,放到门前。怎么说呢……我也不知道。梅林晚上来到我房间,商讨完战术布置之后又在说些花里胡哨的骚扰言论,我让他没事的话,就性转去陪黑胡子玩,然后就把他赶走了。”

 

 

“5月22日。

梅林又被挂了,这次是被捆在食堂,绑得非常有碍瞻观。天之锁一看就是贤王大人的手笔。本还想着怎么着今天也得见他,他倒是明晃晃地坐在梅林旁边喝茶。问他为什么,他只告诉了近旁的清姬和赖光。真是意外,我以为贤王大人和她们不怎么熟悉。而后梅林被她们二位追着打,我大约猜到了一点,却又不敢确信,像是在一层膜下涌动的什么东西,我一边期待却又一边恐惧着这是我的自作多情。”

 

……

 

 

·

藤丸空曾经试图进入阁楼,可那里上了锁。他本以为撒个娇,温柔的奶奶就会让他进去玩,可奶奶却拒绝了他。

“那里是奶奶不想别人进去的地方。抱歉呢,小空。小空也会有这样的地方吧?或者不想别人碰的东西。”

“我不喜欢别人拿走我的小熊。”五岁的空鼓起腮帮。

“是呢。那里就像是奶奶的小熊。”奶奶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。空还记得奶奶那银色的头发在夕阳下镀上了橙红色的色彩。

而此时,藤丸空再一次站在了阁楼门前。他试图打开门,无果。

恐怕是要找到钥匙吧,藤丸空没有线索,他不知从何处找起。

“是空君吧。”

藤丸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,脚下一滑,摔倒在地。

“抱歉,我不是有意吓到你。你没事吧?”那声音有些焦急。对方“噔噔噔”地小跑上来,藤丸空听出对方是个老人,倒也没那么戒备。

“没事没事。”藤丸空揉了揉尾巴根,正准备站起来,问对方为什么突然闯进奶奶家的时候,对方先伸出了手。

藤丸空犹豫了一下,握住她的手站起来。那手柔软且温暖,不知为何,他一瞬间突然回忆起了奶奶。

站起来,拍拍灰,他这才看清对方的脸。

那是一双浅紫色的眸子,端丽而平和。哪怕岁月不饶人,他依旧能看出对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。他想起奶奶的窗前有一张四人合照,那里面似乎有一个人……

“啊,你不用担心我是坏人,空君。前……你奶奶跟我讲过你的事。我叫玛修·基列莱特,是你奶奶的后辈。”

 

·

玛修·基列莱特。

这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。至少在日常生活中,藤丸空甚少听过这么外国风味的名字。

但是奶奶确实提起过。提起她还没有退休时,在研究所里的后辈和她很要好,两个人走过的风雨,以及两人一生的友谊。

那时空很懵懂地问:“如果是好朋友的话,为什么她不常来看看奶奶呢?奶奶很寂寞吧?”

“不哦,一点也不。空,因为她在我的心里。我们的心意彼此相连,哪怕隔着千山万水,我也知道我和她从未停止思念彼此。”奶奶笑得很开心,如同豆蔻少女。

藤丸空知道,奶奶是在机密机构进行研究的,一个了不起的人。然而那边的世界太遥远,奶奶也从来不讲她从前的工作。

她偶尔讲起的,都是些日常,或者听上去很奇妙的冒险故事。

藤丸空看向眼前的老人,她似乎就是通向奶奶那从未言明的,过去的钥匙。然而在这之前,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传达。

“基列莱特女士,您好。奶奶跟我说起过您,尽管您一定希望从她那里亲耳听到吧……”空顿了顿,“奶奶说,她相信她与您的心是相连的,她从未停止思念过您。”

眼前的老人猛然抖了一下,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,藤丸空连忙扶住她。他突然担心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的话。

“啊……啊……前辈……前辈!”刚刚仍旧平静的老人猛然大哭起来,眼泪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袖,“对不起,不能来陪你,不能来见你最后一面……!”

藤丸空从未见过老人哭泣。在他印象里,老人是饱经岁月沧桑的,是沉稳的,是超脱的。然而眼前就有一位老人,在他面前哭得泣不成声。

他思考不清这里面内情所在。只能一下又一下拍抚着老人的肩,一如奶奶对他所做的一样。

 

·

过了许久,老人停止了抽噎。她掏出手帕,擦了擦眼泪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抱歉,让你看到我如此不争气的一幕。前辈她……我来这里,一半是为了缅怀前辈,一半是为了找你,空君。”

“我吗?”空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“不,并不一定是你。前辈在我这里留了两把钥匙,一把是这间房子的钥匙,一把是这个阁楼的钥匙。本来这阁楼里的东西……就这么随着时间灰飞烟灭了也好,我本来是这么想的。但我刚刚看你在房外驻足良久,又直直跑向阁楼,总觉得让你知道也好。因为她是你最重要的奶奶啊。”

基列莱特说着,将两把钥匙掏出来给空看。

空接了过来。奶奶退休,是自己出生那一年,也就是十七年前。那个时候奶奶就已经开始锁住这个秘密了吗?以及……

十七年过去,这两把仍旧亮晶晶的钥匙。

藤丸空没有多想,他选择打开门。

有些秘密,正是这个年纪会去忍不住刨根究底的。

奇异的光与法阵闪烁起来,而后那门扉便向二人敞开了。

 

“6月13日。

今天到达了新的特异点,与迦勒底再度断了联系。我的脚也在路途中扭伤了,可谓是十分不顺。在身边留下的从者只有贤王大人一人,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。虽然他没有说,但是脚程特意放慢了,也没有平时那么苛责我。我很想问他那天的事情,可是到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。不敢去问,只怕是自己的空想。”

 

“6月14日。

我这么反复无常真是抱歉啊,昨天的自己。到最后,我憋了两天,终于在晚上问出口了,心脏跳得太激烈以至于我有点喘不上气。然而他又是先一通大笑,然后才回答我。先是笑我就为了这点事,最近天天一副便秘的表情,又笑我傻,这种问题也不懂。

我就是不懂啊……这种事情。可是他没有接着说下去,只让我赶紧睡,明天还要出去探查。唉……”

……

 

·

“咳咳咳!”

厚厚的灰尘几乎迷得人睁不开眼,藤丸空连忙跑去开窗。有风进来果然好些,似乎将屋里凝滞的时间也吹动了一样,红色的丝带在微风中轻轻摇动。

其实这屋里并非藤丸空想象中的杂乱。

地毯,酒杯,大氅,哪怕时隔多年,依旧能看出其华贵。想必是奶奶精心保存过了,虽然积了尘,却没有更多的损坏。

角落里的大箱子,基列莱特女士帮忙打开的,她的力气比空想象的要大。里面满是珠宝,黄金,宝石……

桌子上放着一个精巧的金盒,空打开来,里面是一串青金石手串,以及一个卷轴。

“奶奶……原来这么有钱的吗?这个……是不是得跟父亲母亲说一下啊?”空有点懵。自己家家境还算殷实,他从来都清楚,然而奶奶这一间小阁楼的东西,哪怕是他也能看出来,能在市区里买下好几套自己的家了。

“……”基列莱特女士没有回答他,只是捧着一本笔记黯然神伤。

“基列莱特女士,您找到什么了吗?”

“是你奶奶的日记。原来前辈她如此……不,失礼了。我不得不走了,这是我的名片,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日,有问题的话就找我吧。”基列莱特女士将名片和那个老旧的笔记本放到空的手上,以无限留恋的目光看了空一会儿,笑着说罢,便下楼了。

空有些手足无措,这间屋子要怎么办呢?他正想追下楼去问个究竟,然而他看见基列莱特女士正在一楼窗台那里,凝视着那个相框,于是又停下了脚步。

“那个,您可以拿走,留个念想。”空鼓足勇气,替奶奶做了决定。

“啊,没事的。我也有这张照片,我也一直保存着。空君,再见。”基列莱特女士仰头对他笑了笑,快步离开了房子。

藤丸空掂了掂手里的东西,开始思考怎么跟父母解释,自己只是跑出去了一趟,就让家里突然暴富。

 

·

“不行。你把东西放回去。”

父亲严厉的口吻让空吓了一跳。

“虚弥,别吓着孩子。”母亲看不过去,开口道。

“空,你必须把这个笔记放回去,然后把屋子重新锁上。”父亲不为所动。

“……我也没想要动奶奶的遗产!我只是告诉父亲你,我下午进去了而已!”空有些委屈。

“那里的东西都是有关那个家伙的!啧,我不想再看到他的任何东西出现在这里!”父亲摔门而去。

空极其委屈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然而心头升起了无名火,就是想要跟该死的老爹杠到底。

母亲坐过来,温柔地搂住自己的孩子:“你父亲他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。正是因为那个人,所以你奶奶一生都没有嫁人,也因此背负了许多不必要的重担。你父亲是心疼奶奶才说了重话,妈妈知道你不好受,等之后给你做你喜欢的可乐饼,好吗?”

空闷闷嗯了一声。

他在昨天拿到笔记本之后就看完了。这笔记本很厚,足有一本书一样,他越看越入神,足足在阁楼里看了几个小时,直到母亲担心得不行,过来找他才算完。然而当他第二天早晨跟父母说了阁楼的事,父亲却勃然大怒。

啊,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了,空倒在沙发上,一张夹在封皮和书脊间的纸片掉了出来。

空捡起来一看,写着四个字。

“铺开封面。”

空有些摸不着头脑。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封皮,这才意识到这封皮的厚度很异常。仿佛一张牛皮纸折了许多次那么厚。

他赶紧溜回自己房间,铺开封皮。反面是如同魔法阵一样的东西。

“……是这样啊,或许这也是命运的一环……那么接下来,你把日记本放到阵中吧。嗯,然后念这样一段话……”

根据基列莱特女士的指导,藤丸空在一顿乱七八糟的操作下,导致满屋子升起了浓烟。

“空,你在做什么?!”父亲拉开门,“你是想把房子点燃吗?!”

下一秒他僵在原地。

浓烟散去,自己的儿子一脸惊讶到不知该做什么的样子。而他面前站着的,是一位金发赤眼,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服饰,浑身散发出王之威仪的……

英灵。

 

……

“7月1日。

从什么时候起,这本日记里记的都是贤王大人的事情呢?我知道的,英灵与人类终是殊途,可我不想就这么不甘心地放弃。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,我知道我的愚蠢,然而我……”

……

“7月7日

今天是七夕,大家早早在迦勒底各处摆了竹子,放了纸签。大家热热闹闹的。意外的,我没有被从者们缠着做这去那的,大家似乎谋划好了一样。晚上我被贤王大人叫了出去,他带我灵子转移到了乌鲁克。这里的夜景真的美丽,泛舟河上,星河荡漾,如同和贤王大人一同沉醉在宇宙里。

我一开始没有明白,为什么要来这里。直到贤王大人让我闭上眼,我再睁开眼时,手上的青金石串让我有些惊讶。而他又用一条红色丝带,将我与他的小指绑起。

'你问本王那天是什么意思。那本王问你,你觉得呢?'

他的眼睛里盛着星星,而此刻他只注视着我。

我忘记了我是怎么回答的,我也忘记了我是怎么回到自己屋子的。我的脑子还在宕机中,可我想要赶紧记录下这一刻。”

 

·

空在思考人生。由于眼前突然蹦出个大活人实在太过非现实,空在想自己是不是参加了什么整人大赏。

“……杂修,胆敢无故召唤本王,你运数已尽。本王现在极度不快,如果无法满足本王的话,你就等着万劫不复吧。”

冷漠的,傲慢的王。

藤丸空觉得肯定是哪里出错了。他刚想说点什么,却被父亲护到身后。

“空,快跑!”父亲咬咬牙,手里举着一根棒球棒。

“呵,想用这种东西迎击本王么?你还真是有勇无谋。”吉尔伽美什轻轻一挥,棒球棒直接碎掉。

“父亲……他……”

“我知道!”父亲仍不退缩,他直视着吉尔伽美什,“我知道你,你这个混账东西!”

空气凝滞了三秒。

吉尔伽美什绷紧了全身肌肉:“虫豸,你说什么?看来你是不希望留下全尸了。”

然而父亲却发了狂,毫不畏惧吉尔伽美什的威压,冲上前去,扯出脖子上的项链,指着里面夹着的照片大喊:“你敢说你不是吗?!我的母亲,藤丸立香!她不正是被你所害吗?!”

这回轮到吉尔伽美什脸上露出了一瞬的恍惚。

“立香……你是她的孩子吗?”

 

·

空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,想必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本书能教他怎么化解眼前的僵局。他持续宕机中。

“立香……啊,难怪,难怪你能召唤我出来,原来你是流着她的血的孩子吗?”吉尔伽美什瞥了一眼空。

空打了个寒战,他从里面察觉到些许杀气,以及很重的哀伤。

“不……”空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出口,就被父亲打断。

“空,你不必说了。总而言之,由于无心之失,你被我的儿子召唤出来了。既然我们彼此都看不顺眼,这个契约也就这样结束了吧。”父亲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
“还真是大胆的人类。只有本王对你们提要求,何时轮到你来对本王指手画脚?立香在哪,我要见她。”吉尔伽美什径直发问。

“……奶奶她四天前去世的。”这回是空闷闷地发话了。

空气一时又凝结起来。

“……已经过去这么久了。”吉尔伽美什随意坐下,一个人自顾自沉思许久。

过了一会儿,他一只手支着下巴,一只手指向空:“杂修,这是命令。既然召唤了本王,就要好好侍奉本王。”

“诶……我要做什么?”空无视了父亲发怒的脸庞。

“给本王讲讲,她的事情。”

 

·

“啧。空,这个男人就由你管了。但是,不管怎么样,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儿子,我就算拼上这条命,也绝不会放过你。”

“呵,你能做什么,凡庸的人类。不,仔细一看,你似乎是有魔术师资质的……”吉尔伽美什半眯起眼。

藤丸虚弥并不接话,摔门而去。

“好了,碍事的家伙走了,”吉尔伽美什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,“杂修,过来。”

空抖了一下,乖乖地凑过去。他有点害怕,眼前这个不可控的男人会不会下一秒就把自己钉在墙上。然而空又想起奶奶那慈祥的面庞,暗暗思忖着奶奶喜欢的人应该不是那么糟糕的家伙吧。

吉尔伽美什二话不说,先扯起了空的脸蛋:“完全不像那家伙啊。”

“那家伙……是指奶奶吗?”空含混不清地说道。

“啊啊,就是她。”

“是不像啊,因为父亲他是被奶奶领养的嘛。”

吉尔伽美什愣了一下,松开了空,紧接着就是一阵狂笑: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你父亲还真是有趣,撒这样的谎来骗我,哈哈哈哈……”

然而笑到最后,他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笑意。

“所以那家伙她……”吉尔伽美什过了一会儿才接着发问。

“奶奶她一辈子都没有结婚。”空犹豫了两秒,“我想她是为了你。”

“……她大可召唤本王。小子,你知道你召唤本王的魔法阵,是本王亲手画的么?本王就是让她哪怕离开了迦勒底,亦能呼唤本王。这魔法阵上附着了特殊的魔法,本王的记忆不会被抹消。哼,看到是陌生人召唤本王,本王刚刚可是不快到了极点。”

“……”空没法接话。他想起那本日记本,他读了一半还多,他深刻地理解了奶奶的这份恋情,然而他仍不知道这局面是因何造成。

“喂,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?”吉尔伽美什敲敲空的脑袋。

空深呼吸了三次,直到眼前的王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,这才说出来:“吉尔伽美什王,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
 

·

推开门,玛修·基列莱特女士正在里面。吉尔伽美什驻足凝视,似乎再一次确认了时间的奔腾。

“持盾的少女啊,多年未见了。”

“许久不见,吉尔伽美什王。达芬奇女士和福尔摩斯先生让我代为向您问好。”

“哼,这样啊,”吉尔伽美什环顾四周,不知是在回应玛修还是在自言自语,“确实是许多年了。本王上次见你,你还是个小姑娘。”

“您一直未变。”

“……是吗……”吉尔伽美什脸上难得有些晦暗,“本王以为,你会用如暴风雨的态度对待本王。”

“我在没有见到您时,确实这么打算的。”玛修笑了笑,“然而见了您,突然不想再说什么激烈的话了。我想我终于理解了前辈。一定是因为,她相信着您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您没有读吗?前辈的日记。”

“……”吉尔伽美什转身,沉默地向站在背后的空伸出手。

藤丸空连忙把包里的日记掏出来给吉尔伽美什:“刚刚光顾着联系基列莱特女士了,然后就忘记了……”

吉尔伽美什微微点头,示意他知道了,挥挥手,让二人离开阁楼。

玛修揽着少年的肩膀,悄悄退出了阁楼。

“没关系吗?让吉尔伽美什王一个人呆在那里。”

“没事的。现在就让我们……稍微让他安静一会儿吧。”玛修·基列莱特笑着摸摸空的头,“或许在这段时间里,我可以跟你讲讲我与你奶奶过去的事。你有兴趣听吗?”

空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 

·

这里很安静。吉尔伽美什没有急于翻动那本日记,而是在阁楼里四处走动。

全都是他与她的回忆之物。

你全部都好好保存下来了……他看见那个青金石手串,心中微微一动。那旁边放着一个卷轴,已然发黄,却保存完好。

吉尔伽美什缓缓将其打开。

那是那家伙用自己拙劣的画技,所描绘的,那一夜的乌鲁克。作为情人节的回礼,他带她回到乌鲁克,欣赏夜景,而她就用这种方式,将其留存至今。

这样笨拙的家伙,怎么可能对心爱的人,不闻不问六十年呢。

吉尔伽美什没有注意到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,而后才翻开日记。

 

……

“12月24日。

平安夜。

我失去了重要的人,以至于我无法安眠,什么也做不了,只剩下号哭。我知道的,医生他一定不希望看见我们如此为他难过,因为这是他选择的路。可我只要稍稍一想起他,心便被撕成了碎片。

吉尔没有责备我,他没有像以往一样要求我坚强起来,他只是坐在我的身边,一直拍打着我的背脊。”

 

“12月25日。

他们来了。我不清楚魔术协会的人为何要如此高度紧张,可我大概能猜出来,想必与众多从者结下契约这件事让他们对我感到深深不安吧。尤其是对于他们而言,一睁眼便是一年之后这个事实。

吉尔,梅林和达芬奇的脸色却都不好看。他们瞒着我什么呢?我不知道,他们也不准我知道。只有我一个人被保护起来的感觉,十分难受。”

 

“12月28日。

真是精神上的消耗战。可是他们没法从我这里挖掘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。我意识到了人类的冷酷,明明拯救了他们,然而却要被无端猜疑,甚至要被压榨殆尽。我从他们的眼神里能揣摩出几分敌意,或许在这次调查结束后,我就要被解剖了吧。

吉尔只是弹了我一个脑瓜崩,告诉我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。”

 

“12月30日。

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。罗曼医生,我很想你。大家都很想你。我还是安全的,吉尔和达芬奇把我保护得很好。大部分从者已经被遣返回英灵座了,但是吉尔和达芬奇还在。他们似乎与魔术协会达成了什么协议,却又瞒着我。”

 

……

“2017年4月1日。

我在迦勒底可以作为技术指导,继续在这里工作,这一点让我感到十分开心,这样便能继续与玛修在一起了。但吉尔似乎殚精竭虑了,一整天都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。

我知道他在为什么烦心。可我不想再让他操劳了。”

……

“2017年5月1日。

我完成了那个协定,当然,是瞒着吉尔做的。他一定会愤怒不已,扯着我的脸大喊我把他当成什么了。

可他没有。

他只是安静地返回了英灵座,在我桌上留下了一张召唤阵。我知道他的意思,他其实是那样温柔的人。可我绝不会去召唤他的,以命发誓。为了他,我可以再也不见他。完全没事的,人的寿命那样短……”

……

 

·

吉尔伽美什合上日记,心中烦躁,到最后却化为无奈。

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,有着自己的傲慢和坚持。和本王一样。

……

他飞身一跃,跳出阁楼,走前没有忘记抚摸一下窗边那条红色的丝带。

这个傲慢的家伙。

他余光瞥见藤丸空在听到动静后跑出来的样子,可他没有停下来。既然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傲慢,那他也有要做的事情。

他想起被召唤时,那双几乎要浸出血来的眼睛。

“喂。”吉尔伽美什稳稳停在藤丸家的客厅。

“你来做什么。”藤丸虚弥冷冷道。

“本王要走了,来这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的,大可以匍匐在地上感谢本王。”

藤丸虚弥并没有回答,连动都不动一下。

“你的母亲,从未责怪过你。”吉尔伽美什将日记抛出,稳稳落在虚弥的手心。

虚弥皱皱眉头,翻开了日记。

“直接翻到最后。”吉尔伽美什难得好心提醒。

 

“2046年3月23日。

我也不曾想过,我居然会再度翻开这本日记,来记录当下的人生。我今天领养了一个孩子,他的眼睛很漂亮,眼神也很棒,我舍不得让他受到更多伤害,便带他离开了那个家。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如何,我的生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。可我记得,贤王大人说过的那一句话:'尽你所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吧。本王永远是你的后盾。'

我突然就无所畏惧了。哪怕你不在我的身边,吉尔,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十年,你仍旧影响着我,让我成为了更好的人。

这个时候是不是该道声谢呢,但是我不要。

我爱你。”

 

 

 

我深恨着那个男人。

母亲从小教育我,不需要怀抱仇恨之心,因为这种情绪既痛苦又令人沉醉,如同罂粟。

可我仍旧怨恨着那个人。哪怕他此刻不存在于世,哪怕他是千年以前的存在。

甚至哪怕,母亲并非我的亲生母亲。

我是在十岁的时候与母亲相遇的。那个时候,我的生身父母已经死去了五年,而我作为孤儿,被各个亲戚推来推去,就这么过了五年。我的人生,一半是没有什么回忆的,一半是被当做垃圾般处置的。

而后,母亲到来了。她牵起我的手,给予我一个温暖的怀抱,而后又为我的新人生取了一个好名字。问起为什么她要这么做,母亲只说与我的生身父母有过交道,所以不忍。

而后我才知道,我给母亲添了多少麻烦。

母亲工作的地方是迦勒底,本来在日本不应该有这样规模的天文台,不过似乎是从原来的旧址搬到这里来的。在这里有很多工作人员照顾我,尤其是基列莱特女士。

可我之后才知道,这里是观测台,是有关魔术世界的地方。而我的父母,似乎原来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。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,直到我十七岁的一天晚上,几个人来到母亲的家,母亲让我回屋,我趴在门上偷听,才知道了真相。

“你真的要养大这个孩子?魔术协会这几年好不容易减少了对你的监控……你不必……那个男人……”

我听得断断续续,云里雾里。

“不用担心,我知道您是关心我。只是我……我也并不是……”

我越努力听就越听不清,一个着急直接扑出房门,在大家面前正面摔了一跤。

“……”那几个人沉默地看着我。

“唉,虚弥,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。抱歉呢,如果你想听的话,就坐过来吧,小心着凉。”

而后,母亲便缓缓讲述了过去作为救世主的故事,魔术协会后续的不信任,以及吉尔伽美什的事情。

“魔术协会这几十年都没有停止对你母亲的监视。他们害怕她。而如今你又领养了一个有魔术师血统的孩子,他们恐怕又要开始了。”

“母亲,我成了您的负担了吗?因为我的存在,会让那个协会更加怀疑您吗?”

“没事的。虚弥不需要担心,因为妈妈很强,所以没关系。虚弥从来都不是我的负担,你是我的幸福啊。”

母亲说完,搂住了我。

“这样没关系吗?或许你本是有机会与他相见的。”母亲送他们出门前,其中一个人转头再次确认。

“没关系。”我看不见母亲的脸,可她的语气很坚定。

我一直都看得见母亲的含辛茹苦,她的隐忍,她的坚强。因此从那一刻开始,我才感到愤怒。

若是那个吉尔伽美什真的那么强,那便来把母亲带走,让她幸福啊。为什么呢,为什么要留她这般难熬?

时光就这么悠悠然过了几十年。我曾以为这事逐渐淡化了,我也曾劝母亲找个后半生的依靠,可她只是笑着摇摇头。

我只暗暗希望,那个男人在母亲心中的分量能越来越轻,轻到不足以牵绊母亲。

所以,当母亲去世,空告诉我那个房间的存在时,我才意识到,我对那个男人的愤怒,从未停止过。

而在我还未平静下来时,他出现在我面前了。

多么讽刺!在母亲死后才出现的男人!

我无法原谅他。刚刚失去母亲,他便出现了。我也知道这份怒火的来源大多不清不楚,甚至是一时没有想开,可我还是忍不住告诉他我的母亲是藤丸立香。

他一时的错愕被我捕捉到了。

……

母亲,你绝不会因为我的行为而开心的,我知道。可我是那么无力,是我……阻碍了您追求幸福的权利。

对不起。

 

·

“六十年了,本王已经止步不前六十年了。往后再在何处出现的吉尔伽美什,想必都不会再度体会到本王此刻的心境了。但是本王此刻的心情已被确实刻印在了灵基之上。”吉尔伽美什稍微勾动了一下唇角。

“我一直在想,若是当时母亲不要在意我,去追求她的幸福,那该多好。母亲一定会更快乐地生活着,毫无遗憾地走完一生……”藤丸虚弥哽咽,垂首在母亲的佛堂前,如同在谢罪。

“不是你的错,孩子。抬起头来。你的母亲想必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谢罪。还是说什么?你在质疑她的决定?你认为她的选择是错误的?”

“……不是的。我只是为母亲放弃了她的幸福而感到悲伤。”

“虽然本王不想说这些话,但你不必如此谴责自己。她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家伙,而你也从来都不是阻碍她幸福的绊脚石。人类,不需要质疑,你也是她的幸福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本王的时间到了。魔力不足,又没有圣杯,要不是你身上那点魔术师血脉,外加上本王的实力超群,或许本王连一分钟都存在不了吧。”吉尔伽美什看着开始灵子化的手,“虽然本王再也见不到那家伙了,但是能见到她的子孙,知道她有着幸福的一生,也就足够了。”

“你明知道她等了你一生,却还说这样的话吗?”

“……”这回轮到吉尔伽美什沉默了。
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一路跑回来,气喘吁吁的空突然发话,他用尽全力对着已经消失了一半的吉尔伽美什大喊,“奶奶她,从来都没有因为,再也不与你相见而感到不甘!奶奶,奶奶是心甘情愿地等着,永远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的你的!我可以作证,因为奶奶每次回忆起你的事情时,都是笑着的!”

吉尔伽美什听罢,一通狂笑。

“小子,算你有点胆量,敢这么对着本王大喊大叫。”吉尔伽美什对空招招手,“过来。告诉本王你的名字。”

“我的名字是藤丸空。”空依言靠近。

吉尔伽美什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,想了想,搂住了他。

“这真是个好名字。”

而后便消融于那橙红的夕阳之下。

评论(11)

热度(260)

  1. 共1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